投書:當政治比喻變成政治審判?回應《朱立倫為何那麼讓人不可思議》
朱立倫率黨公職在北市內湖南港進行反惡霸戰獨裁。國民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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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書:當政治比喻變成政治審判?回應《朱立倫為何那麼讓人不可思議》

2025/05/14 09:00:00

令狐台/新聞工作者、民意代表助理
副總主筆鄭任汶專欄《朱立倫為何那麼讓人不可思議》,以強烈語氣批評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將總統賴清德比擬為「希特勒」,並延伸指控國民黨在轉型正義上的抵制立場,甚至將其話語與中共語境畫上等號,斷言其言論可能成為「中共武力犯台的藉口」。面對這篇評論,我認為必須釐清三個層次的問題:一是政治比喻的合理範圍,二是轉型正義是否已政治工具化,三是對權力的監督是否還能保持標準一致。

一、政治比喻不等於歷史等同,政治語言需有脈絡辨識

朱立倫以「希特勒所做的事」形容賴清德政府的做法,確實語氣尖銳,也足以引起德國在台協會的反應。但這類歷史性比喻,在民主政治中本屬常見,目的在於警示,而非全盤等同。鄭文未釐清語境即將其視為納粹言論的「共鳴者」,此舉本身反而使評論淪為另類的道德審判。
事實上,朱立倫所針對的,正是賴政府在國會失去多數後,訴諸行政與司法系統發動一系列對立委的罷免、司法調查,並試圖以公權力翻轉不利局勢。這樣的權力操控,是否也應納入公共監督的範疇?若只檢討批評者,卻迴避執政者手段是否適當,那麼真正失衡的,恐怕是評論本身的視角。

二、轉型正義作為統治工具,國民黨不該被貼上歷史否定標籤

鄭任汶詳列國民黨刪減轉型正義相關預算,包括文化部、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白色恐怖賠償等項目,將其形容為「阻擋歷史教育」「站在納粹立場」。然而,這些預算涉及的不是歷史事實本身,而是執行單位是否中立、公正與有效。促轉會的運作自始即爭議不斷,調查失衡、程序瑕疵、標籤化操作等問題頻出,豈能以「誰反對就是反正義」簡化複雜問題?
在野黨透過刪減預算監督施政,本為憲法所賦權責。民進黨若無法說服國人轉型正義機構的正當性與必要性,卻以道德高地反壓在野質疑者,豈不也是另一種權力傲慢?

三、評論的標準應一視同仁,而非雙重尺度

最令人遺憾的是,鄭任汶在文末援引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在俄媒的言論,指涉國民黨與中共語言「共鳴」,這樣的推論既粗糙又危險。民主社會之可貴,在於容許不同政黨針對政府提出激烈批判,而不是將一切異議打為敵對勢力的同路人。國民黨雖為戒嚴時期的執政者,然三十年來民主化貢獻亦不容抹煞,若任意將批評者與外敵語言接軌,等於切斷所有理性政治論辯的空間。
不容忽視的是,朱立倫此番言論所處的政治背景,正值賴清德政府啟動前所未見的「大罷免」行動。該行動援引行政、司法與立法等一切執政資源,針對此前由民意選舉產生、目前在立法院居於多數的在野黨席次進行清算,意圖以較低的政治代價換取全面重掌國會之高報酬,這樣的政治算計,從動機到手段皆極可議。更令人警惕的是,賴政府將整體社會的穩定、制度的信任、民意的選擇,皆視為可犧牲的籌碼,用以豪賭權力再分配的勝算。遺憾的是,鄭任汶此篇文章對於這樣一場由執政者主動挑起、代價極高的「政治翻桌行動」,未見一絲批判,卻選擇放大朱立倫比喻語言的情緒張力,評論重心明顯失衡,令人遺憾,也令人擔憂。
評論媒體的責任,是揭示權力的問題,而不是代替權力發聲。朱立倫是否用詞過當,可討論;賴清德是否執政過當,更應監督。在國會僵局下,唯有回到法制與民主機制本身,才能避免政治走向全面對立與社會撕裂。對於新興媒體如《鏡報新聞網》與評論者鄭任汶而言,若真關心民主與正義,就該用一致的標準檢視所有掌權者,而不是用語言框架封鎖對話,製造一種「正義只有一種版本」的政治幻象。
(來稿全文照登,本文原標題:監督執政變成言論審判?回應鄭任汶對朱立倫的歷史比喻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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