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網行動」給台灣情報界的啟示

烏克蘭國安局為首的烏克蘭情報界在6月1日執行代號「蜘蛛網」行動，派出特戰人員、情報員潛入俄國境內，利用貨櫃車駛近多座俄軍空軍基地，從車上操作無人機對空軍基地發動攻擊，摧毀包括Tu-95和Tu-22在內數十架戰略轟炸機，並且在攻擊得手之後順利撤退，此一消息震撼國際，更讓普丁政權顏面無光，俄國評論家將這次攻擊視為為俄國版的「珍珠港」。

讓外界驚訝的是這次攻擊行動橫跨數千公里，從北極圈、歐俄、西伯利亞到遠東的俄軍空軍基地都遭到烏克蘭情報人員操作的無人機攻擊，展現出烏克蘭情報單位無遠弗屆的打擊能力。

在台灣各界熱烈討論烏克蘭情報單位在這次行動所表現出的膽識、出奇制勝之際，也討論著台灣應該如何應對中國這樣的無人機大國以無人機發動奇襲的可能性，不過有些論者則是談到另一種可能性：

「倘若爆發台海衝突，台灣應該對中國進行類似『蜘蛛網』行動的大規模敵後作戰，台灣情報單位能夠對中國沿海，甚至內陸的重要軍政設施，採取無人機等方式的攻擊行動嗎？」

對於這種可能性，若干觀察家不以為然，認為台灣在中國的情報能量已經不如過往，再加上中國的數位監控體制，想在中國進行類似「蜘蛛網」行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前述觀察家的意見，點出一部份的問題，台灣情報界如果想借鑒「蜘蛛網」行動，那麼還必須面對下列問題：

一、台灣情報界如國安局、軍情局等情報單位是否像烏克蘭國安局、國防部情報總局那樣，有著無人機操作經驗豐富的專門團隊，是個問號。

二、台灣國安團隊、情報界主事者是否具有跟烏克蘭同行一樣的想像力、行動力及膽識，敢於規劃如「蜘蛛網」行動這樣的情報謀略行動？還是以墨守成規的態度回避思考相關行動的可能性？

三、台灣情報界是否對中國黨政軍體制內部進行有效的心戰措施，爭取並招募相關人士，作為未來執行相關行動的協力者，還是因循苟且的態度應付？

四、台灣國安團隊、情報界是否研究過中國廣大而漫長的邊境，找出所存在的漏洞，作為潛入情報人員及輸送破壞器材的可能性？還是完全沒有思考這樣的可能性？

前述問題的答案，對於了解台灣情報界情況的人而言，心裡有數。簡而言之，以情戰能量、眼界、想像力及膽識等條件看來，目前台灣情報界並不具備執行「蜘蛛網」行動的能力。

然而，這不應該是台灣情報界停止思考的理由。台灣情報界不僅該借鑒烏克蘭同行在運用無人機攻擊的策略之外，更該從烏克蘭情報單位滲透俄國內陸的方式反向思考如何從中國漫長的邊境找尋漏洞，為未來可能的行動作必要的準備。

筆者認為，相較於過往中國沿海、滇緬等傳統途徑，中國和俄國、中亞國家、蒙古等國的邊界是一個新的機遇，特別是考量到這些國家和中國在管控邊境所存在的管理鬆散、貪瀆等問題，以及這些國家民間所存在的反中情緒，是否可以作為我方滲透中國境內的潛在機會，是值得相關單位進行深入探索的方向。

根據過去媒體報導，蘇聯解體之後，國安局、軍情局、電訊發展室等情報單位都曾嘗試派遣人員在俄國、中亞國家、蒙古等鄰近中國的國家建立據點，但是大多沒有得到持續發展的空間，這當中固然有中國作梗的因素，但是相關單位的歷任主事者是否有長遠的眼光繼續在這些國家投入必要的資源建立關係、在本單位內培養專精這些國家事務的情報人員、積極在當地探索可能利用的機會，同樣值得檢討。這導致對中情戰上，存在著巨大的空白，也失去不少情報機遇。

回到今日的兩岸情報戰場上，台灣國安團隊、情報界主事者應該要重新重視前述國家，特別是這些國家和中國的邊境地帶，將其作為未來對中國內陸進行情戰行動、甚至如「蜘蛛網」行動這樣的大規模情報謀略行動的跳板。

當各界疾呼台灣應該參考烏克蘭的戰場經驗時，台灣除了在無人機領域之外，在情報戰場更該以烏克蘭為師，筆者不揣冒眛提出數點作拋磚引玉：

一、台灣國安團隊、情報界主事者應參考「蜘蛛網」行動，栽培專門人才，思考在戰時結合AI、網軍、無人機及情戰人員，對中國境內的重要軍政設施發起攻擊的可能性。

二、台灣國安團隊、情報界要思考利用中國漫長的西北邊境所存在的漏洞，從俄國、中亞國家、蒙古等鄰近中國的國家對中國內陸進行情戰行動、以及如「蜘蛛網」行動的情報謀略行動，因此必須要積極經營相關國家，並且在當地探尋潛在的協力者或代理人，或者以「假旗」的掩護進行招募，為開展相關行動作好準備。

三、台灣國安團隊、情報界應該思考如何對中國黨政軍體制內部進行有效的心戰措施，爭取並招募相關人士，作為未來執行行動的內應。

四、台灣情報單位應該積極和國際情報盟友溝通，爭取後者在未來支援相關行動提供助力。

當俄國在2022年初全面入侵烏克蘭時，沒有人能預料到烏克蘭能夠成功抵抗俄國的入侵，更想不到烏克蘭情報單位能夠反向深入俄國進行如「蜘蛛網」的大規模情報謀略行動，今日的台灣情報界是否能夠具有如烏克蘭同行一樣的想像力、行動力及膽識，將是決定未來兩岸情報戰場勝負的關鍵。